第十一章好人不长寿只因太善良

    mon feb 29 16:17:30 cst 2016

    浪已经退去,礁石露出水面,大家在确定海啸退去之后,纷纷跑下舍身崖,来到沙滩。

    虽然这么大的海啸是第一次遇见,伤害已经是必然,但是他们还是期望老天能够给人一点希望,苦苦寻觅,第一个找到的是水手。

    “他没有死,”小妮子她爸抱起水手,发现水手还在动,立即把水手放平在地上,和另一个人一起提起他的双脚,水手嘴里吐出几口水,剧烈的咳嗽,然后问道:“杨大伟呢?”

    看大家把疑问的目光投向自己,他说道:“我和他老婆一起掉下来,我们看到杨大伟抱着一根木头,他看我们两人,就把木头塞了给我,然后就找自己老婆去了。”

    大家到处寻找,但是只找到几具尸体,无一例外,头部都有伤痕,应该是掉下来的时候被崖岸坠落的石头砸中,这些人要不就是一下子被砸死,要不就是被砸的昏过去,在海里窒息来了。

    小妮子他爸还没有找到女儿,看到每一个人都哭着问:“谁看见我们家小妮子了?”

    在那种危急情况下,谁都顾不上别人家的孩子,大家都摇头,谁也不知道小妮子什么时间失踪的。

    他爸仰面朝天,哭着说道:“孩子,你在哪里,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和你妈妈怎么活啊?”

    这是女人哭的时候用的流行词,但是他爸这个大男人此时此刻哭出来,谁也没有觉得奇怪。

    老村长把张奶奶她们安顿好,来到了海滩,清点人数,除了死了的,伤了的,现在就差杨大伟夫妻和小妮子。

    失踪,有时候就是死亡的代名词,也许她(他)们已经葬身鱼腹了。虽然他们三个每天与海打交道,谁能确保大海就对他们法外开恩?

    每年有无数的人死不见尸,海的面积太大了。

    老村长老泪纵横,说道:“要不是杨大伟,我们都在睡大觉,在梦乡里就要被海啸带走。”

    张奶奶也说:“大伟是个好后生,不管自己的妻儿,把我这把老骨头背上山顶。”

    大家都在回忆杨大伟的好,水手不敢开口,要不是他,吴月琳也不会掉下去,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。

    死者已经去了,活人还要生活,大家收敛尸体完毕,回家的时候,水手还跪在舍身崖,心里念叨:“别了,大伟兄弟,对不住了,岳琳妹子,哥哥对不起你们。”

    他站起身,装备下山,突然发现远处海面上面有一块木板,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个黑点,他大叫:“快看吗,那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大家都很悲伤,低着头,但还是回头看了一下,水面上漂浮着许多木板,不知道水手说的是哪一块。

    水手指着前方说:“就是那一块,上面真的有黑点。”

    大家还是上面都看不清。

    水手急了,他说道:“你们相信我,我真的看见那上面有黑点,要知道,我当初跑船的时候,可以在桅杆上面看到五十海里之外。”

    大家相信他,又回到舍身崖看,真的看见一块木板,距离最近的礁石还有几海里,上面隐隐约约有个黑点。

    谁去查看?谁都不想去,想到海啸的威力,大家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水手指着小妮子的爸爸说道:“王八蛋,你不去看看,要不是我被海水呛着,受了内伤,我刚才就跳下去了,也许那就是你家小妮子。”

    水手一贯水性好,今天确实受伤,但是怕担上见死不救的坏名声,看大家还不动,更急了,吐了一口血。

    “王八蛋”姓王,岛上的男人基本姓张,小妮子的娘生活作风不好,嫁不出去,只好招女婿上门,因为他没有脾气,也忙不到钱,就入赘张家,幸好是小妮子的亲爸爸,女儿是他对张家唯一的牵挂。

    大家此时也不向往海里出现什么宝贝,看不看这块木板根本无所谓,需要下水的只有小妮子他爸,大家都劝他听水手的话。

    生性木纳的他已经被人家点着鼻子骂,连从不当面说的绰号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了,虽然水性不好,但是被摘掉最后的遮羞布,人要脸树要皮,只有跳入海里。

    大家看着老王一点点的接近木板,然后抓住木板扑腾扑腾往回游,暗想:“糟了,这家伙不会水?”

    好在他们近了,一点点的近了,大家听到他的叫唤“是小妮子”,几个年青人过去帮忙。

    这片海域是寒流控制的,人泡到水里非常冷,如果不取暖会被冻死,好在大家的房子都坏了,于是拆墙破洞,找了一堆柴火,燃起了火,有了热气,小妮子也慢慢苏醒,她看到爸爸,抱住爸爸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老王搂住孩子,拍拍她的后背,说道:“小妮子,不要怕,你不是天不怕地不平的侠女吗。”

    小妮子哭了好一会,才止住了,她呜咽着对爸爸说:“我不是哭我自己,我是哭杨叔叔和吴阿姨。”

    老王问道:“你在海里遇到他们啦。”

    小妮子说道:“我在树上睡着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下去的,我在梦里梦见我自己掉到水里,大声喊你,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喊不出,睁开眼睛,自己真的掉在水里,我拼命的划水,但是海里面非常冷,我又冷又饿,感到自己没有力气了,就要往下沉了,这时候,一双有力的手抓住我,原来是杨叔叔,他找来一块木板,扶住我趴在上面,让我紧紧的抱住,然后我看到他在大声喊吴阿姨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大家关切的问:“老杨喊到了没有。”

    小妮子说道:“喊到了,找到了吴阿姨,但是,杨叔叔为了救我,潜水几次,已经没有力气了,而且,这块木板只够我一个人趴在上面,我看着他们抱在一起,慢慢的沉下去了,那种眼神,充满了绝望,他们关照我们照顾好杨威。”

    大家沉默了,一对好人,杨大伟与吴月琳就这么离开了我们,如果不是为了小妮子,他们绝对能幸免于难,但是,杨大伟先是救了水手,再一次次潜水,耗尽了自己的力气,也耗去了他最后生存的机会,吴月琳把这块木板让给了小妮子,亲手抛弃了最后的救命稻草,陪同他去了。

    大家都低下头,缅怀这对好人。

    如果小杨威没有了,那么杨家在小岛的历史就像海上的一个浪花,稍逊即逝,所幸杨威被留给老村长。

    政府知道海啸的信息,但是经过请示汇报,加上物质准备不充分,直到第五天才派出了抗灾工作组和救疗队。

    简单包扎的伤口被重新清洗,药涂上了,但是大家受伤的心,用什么安慰?

本页面更新于2024-05-15